在熱情與恐懼中綻放(9)—社運之外仍有反抗

有一陣子我以為我對所有事情都失去熱情。同時,我也發現我所有的時光都投注在同一件事情,然後我不知道除了社會運動與社會運動研究之外,我還有什麼。是跟Pasha不斷的對話當中,我才重新看到我自己原來還有這麼多珍貴的事物。有愛我的人與我愛的人,有我深愛的夥伴們。同時,我對社會運動研究的視角,開始看到了不同的層次。 我以前覺得,研究社會運動是為了理解我自己的處境,我為何痛苦、我們為何團結、我們為何受傷、而我們可以如何走下去。而當我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,我慌了。但是現在我看到這一切本來就十分艱難,而且這樣艱難的處境並非台灣或香港所獨有,而是跨越國界的。 我在來波蘭之前,就對跨國比較的研究很有興趣。但是我一直擔心談跨國連線是否一直是某種特權,會不會很容易談得很離地。而我現在覺得,是確實有這樣的風險。但是我也感受到,當對自由的嚮往不只是在我所經歷的此時此刻發生,我看到了很多可能性與力量。 還是很難啊。但是跟Pasha講出香港所發生的一切,以及我如何看這些事情,讓我覺得反而突然可以跟香港有一點距離了。談的時候還是很痛,但是我覺得我第一次如此誠實的面對這個經驗。當然不是第一次談,而過往的談論與思考也絕非白費,但是這麼從頭開始梳理,讓我看到我到底是站在什麼位置、經歷什麼事情。

陳薇安

台灣酷兒,心繫香港,欣賞波蘭文化。熱愛社會學,特別是性別、教育與認同政治。希望一直走在改變社會的路上。